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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第一百零七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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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第一百零七步

屋內的村長聽著郁久霏陰陽怪氣的話非常想罵人,可仔細想想,郁久霏好像沒說什麽太過分的,她主要是在問能不能去觀看。

副村長拿不準村長的態度,回頭用眼神詢問。

兩人對視一會兒,村長直接說:“既然我們請了節目組過來,當然可以去拍,不影響宗祠重建就好。”

事情最終就這麽定下了,除去這次要祭拜的三個家庭,村裏其他男人都要放下手中的事去修建宗祠,爭取在新年之前修好。

北頭村每逢大節日都要祭祖,與每初一十五的祭拜不沖突,如果時間重合就祭拜兩次,並不會因為在同一天就合並。

郁久霏還以為村長會拒絕,畢竟山神廟跟宗祠內可能都有見不得人的東西,枉她說得陰陽怪氣,村長居然沒太大反應,不知道是有恃無恐,還是覺得有些東西拍進去也無傷大雅。

接著村長開始分配任務,全村人那麽多,不可能一口氣都弄去重建宗祠,需要分開日期跟具體要幹的活,第一天要去的人肯定得身強體壯,要把宗祠附近的殘垣斷壁都搬出無人村附近,之後才能重新打地基。

玩家們時刻跟隨村民的動向,沒一會兒就都跟著離開的村民去宗祠那邊,留下的玩家是原本分配給村幹部跟族老的,郁久霏跟沈西聆算是自由活動人員,暫時坐在原處沒動。

直到村長家的人慢慢散去,都沒有人忽然消失。

郁久霏見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事,準備去宗祠那邊看看樓十一到底把人家的房子炸成什麽樣了,能弄出那麽大動靜,怕是炸成灰了。

有導演跟著,郁久霏沒用翅膀,好在前面有村民開路,他們提前用石頭跟模板鋪路,為後面運磚塊做準備。

鋪過的路很好走,不會再輕易踩空摔倒,使得來往的時間大大縮短。

再次來到最開始被郁久霏稱為無人村的地方,郁久霏一陣恍惚——這已經不能說是無人村了,得叫廢墟。

郁久霏眼角抽了抽,擡起手腕跟樓十一嘀咕:“我就算給你那麽多試管,你也不用把整個無人村都炸了吧?”

何況試管是分給樓十一跟沈西聆的,給沈西聆的部分只是以備不時之需,萬一樓十一沒炸透宗祠,可以由沈西聆頂上。

結果卻是樓十一用一半的試管,炸出了好幾倍的效果,誰看了不得說一聲“專業”?

樓十一甚是驕傲:“你不是說要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天神降臨嗎?雷公電母真要劈下來,北頭村都頂不住,我這是實事求是。”

旁邊的沈西聆看著,想起了自己的副本,走到導演身邊安慰:“沒事的,我那個副本也被他們倆炸成這樣過,回頭讓副本重置一下就好了,很簡單的。”

“……”導演不想說話,並且推開了沈西聆。

無人村直接成了廢墟,村長依舊帶著人在宗祠附近擺上了大棚子為幾天後的十五祭拜做準備,即使知道那天會出現死者,也沒有放棄自己的計劃。

十二這一天的玩家都死死跟著村內可能失蹤的村幹部,跟到了晚上八點半,終於抓到了失蹤的人,他們沒聲張,而是找到剛從宗祠回來的郁久霏。

經過對方描述,郁久霏得知,這一次失蹤的人是副村長,白天還在侃侃而談的男人,晚上就消失了。

玩家們使用了道具,看到當時是有個鬼魂一下把人拉走了,那鬼全身黑漆漆,難以分辨到底是什麽鬼,玩家們只看到黑霧一下籠罩了副村長,等黑霧散去的時候,副村長就沒了。

郁久霏有些奇怪玩家們的反應:“你們沒追上去看看嗎?”

幾個玩家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無奈地說:“我們倒是想啊,可是那霧散了後就沒有痕跡了,用道具都找不出來,後面還有兩個地圖,我們不能把積分都浪費在這裏啊。”

小道具找不到,大道具舍不得,所以只能急匆匆把消息傳達給郁久霏,看看她還有沒有什麽辦法。

郁久霏若有所思:“你們誰做過這種靈異副本嗎?我其實是第一次參加,有些拿不準,也沒有經驗,好像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靈異的分類太廣了,光是中式靈異都分多種流派,饒是郁久霏看過不少小說漫畫電影電視劇游戲,真到了要運用的時候依舊抓瞎。

看守副村長的女人站出來說:“我前面一個副本就是鬧鬼的,那個副本有攻略,只要我們不碰鬼死前相關物品就能通關,非常簡單,我們好像三十多個玩家,都平安通關了。”

同樣難度的副本,有沒有攻略還是不一樣,郁久霏摸摸自己的腦殼:“看來靈異副本之間還是要看設定,副村長這個到底什麽情況,估計還得往更前面的找一找,趁村長沒回來,我們看看副村長家有什麽,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於是一群人偷偷摸摸地溜進了副村長家,開始翻找,還非常謹慎地動過東西後盡量覆原。

鄉下地方晚上睡得早,副村長白天沒跟村長一塊去宗祠附近,而是留在村子裏處理今天去配型的人員,下午四點左右就回了家,他已經五十多歲,一個人住在村長另外分給他的房子裏,不跟家裏人一塊住。

玩家們有打探過,似乎是說他不喜歡現在的那個老婆,可是人家給他照顧爹娘跟兒子孫子,換一個人不一定有這麽盡心,所以平時就不跟老婆住一起,自己住方便睡女人。

也好在他是自己住,不然郁久霏幾人還不好立馬進屋查探。

副村長的老婆下午四點會來送一次飯,送完就走,不會亂看,也不會幫他收拾房子,像個聽話的仆人。

郁久霏走到客廳的桌子旁,桌面上的飯菜還有點溫度,可以看出,副村長消失之前,他就這麽坐在桌旁安逸地吃飯,玩家們則是在屋外死死盯著他。

結果人還沒吃完半碗飯,就被鬼帶走了。

副村長住著的宿舍跟村支書那個瓦房很像,不高的瓦房用木板隔出一個非常矮且不透氣的二樓,高壯一點的玩家上去呼吸都覺得悶。

一樓有招待客人和吃飯的客廳、廚房、房間,閣樓上倒是還用木板隔了三個房間出來,卻基本都用來放雜物,最大的一個房間放著張床,看起來許久沒人躺過。

郁久霏趁其他玩家都在房間裏翻找,她站在桌子旁問:“一號,你看出什麽來了嗎?”

比起都是一問三不知的新手玩家,沈西聆顯得靠譜很多。

沈西聆拿起副村長用過的筷子,打量一番後說:“沒猜錯的話,是有什麽東西,帶著走了,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類似的恐怖片,就是當鬼想殺某個人的時候,就在人的身上放一個標記,等到自己想殺他了,這個標記會立馬把人帶到鬼的老巢。”

說起來有些拗口,郁久霏卻聽明白了,跟她早些年看的《咒怨》差不多,每一個被伽椰子詛咒的人都會在該死的時候忽然回到那座房子裏,不管人逃到了哪裏,伽椰子想,就可以讓對方回去,非常不講道理。

郁久霏皺起眉頭:“任務說讓我們找到失蹤的人,應該是要找到副村長,他這幾天肯定沒死,找到副村長的話,等於把鬼的老巢也找到了。”

“這片地區不算大,要不我這幾天跟樓十一地毯式搜索一遍?”沈西聆算了算時間,覺得這個辦法挺可行的,還不費腦子。

“再想想,一定還有什麽線索的,你們有能力也不是這麽用的。”郁久霏不太讚同,讓沈西聆跟著村民套消息是一回事,讓他跟樓十一找遍這個地圖是另外一回事。

沈西聆無所謂,既然郁久霏覺得不合適,他就等一等,看看郁久霏還能想出什麽線索來,反正以郁久霏的腦子,總能把真相給扒拉出來的。

其他玩家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線索,或者說,副村長家非常幹凈,幹凈得並不像一個會跟著村長買賣人口的倀鬼。

郁久霏不信邪,自己找了一遍,她對相同信息非常敏感,基本上看一遍就能找到相同的內容,加密都可以一點點破譯出來,可依舊找不到,這只能說明,副村長根本不留記錄。

有玩家嘀咕:“會不會是不太識字,所以連記錄都沒留下啊?”

聽完,郁久霏居然被這個理由說服了。

北頭村的文化程度擺在這,別說能不能給信息加密,或許他們自己連一二三四都寫不明白呢。

郁久霏嘆了口氣:“算了,信息強求不來,總之,現在出現了失蹤的人,任務也正式開始,既然讓我們找到失蹤的人,除了村支書被帶去了山神廟外,一定還有個地方是我們不知道的,副村長就在那。”

最新消息陸陸續續通知到其他玩家手中,大家自發地開始在村子周圍找特殊的地方,還盡量避免被村長發現。

現在宗祠被破壞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村長要重建宗祠,基本等於被宗祠絆住了腳,本來是讓副村長留守北頭村,結果副村長當天就失蹤了,還沒人到宗祠那告知村長,導致玩家們行事輕松許多。

郁久霏回到了暫住的瓦房,掏出本子分析目前的線索:“整個村子買賣器官是板上釘釘的事,不過,我們目前對北頭村地圖唯一的線索就是文憶弄了個地方,鬼可以把人帶到那裏去,等到十五再丟出來,你們覺得會是山神廟或者火車站嗎?”

來的第一天樓十一跟沈西聆就跑了好幾個地方,包括無人村、火車站和附近的小學,都沒有發現特別的東西,第二天才順著痕跡去往山神廟。

樓十一直接拉開光屏給郁久霏看3D地圖,每次他都會給郁久霏制作這樣一個地圖,以免需要逃跑的時候郁久霏連往哪裏跑都不知道。

看著地圖上的建築,郁久霏嘆了口氣:“這麽看也看不出來哪裏能當鬼的巢穴啊,按照一號的說法,那個應該是聚集了很多怨氣、很多鬼的地方,其實我看來看去,覺得山神廟更符合一點,但你們都沒發現那有什麽異常。”

文憶跟湛傑組織了這次的報覆計劃,他們想要利用鬼的仇恨,那必然要先收集被村長害死的人,再將他們放到某個非常安全的地方,等到他們抓了人回來,別人也找不到。

從這個角度一想,山神廟確實也不是什麽好地點,因為北頭村每初一十五上山祭祀,來來往往的人多,相對來說容易暴露。

沈西聆思索良久,忽然開口:“其實,要想知道這附近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本地人更清楚吧?他們肯定知道有什麽地方是荒廢了不會有人去的,或者全村人都不願意去從而漸漸被遺忘了的地方。”

“唔……不管有沒有這樣的地方,我都先去問問看,不行我再跑一趟沒去過的火車站跟小學吧。”郁久霏在本子上記下沈西聆說的話,起身準備去找湛苗。

此時已經臨近半夜兩點,村子裏除了到處亂跑的玩家,村民們都已經睡得不省人事。

郁久霏不知道湛苗還有沒有醒著,她只是覺得那天湛苗睡了一下午,按照正常人的作息來說,睡一下午晚上估計睡不著,她可以來碰碰運氣。

來到湛傑大伯家的房子,裏面的瓦房果然還亮著燈,郁久霏敲門的時候裏面的燈瞬間就滅了。

“這什麽意思?不歡迎我?”郁久霏小聲地問沈西聆,難得這次沒有導演,樓十一和沈西聆都能一起來呢。

“他可能是以為其他人來,你直接說你是誰好了。”沈西聆記得樓十一跟他說過這個青年的狀態,他現在應該很怕見到村裏人才對。

郁久霏點點頭,覺得沈西聆說得很有可能,幹脆直接翻墻走進院子,去敲青年的門:“湛苗,是我,郁久霏,跟你聊過天的。”

聽見郁久霏的聲音,裏面有衣服摩擦的聲音傳來,接著是一陣磕碰,折騰好一會兒才重新亮起燈光,接著湛苗推開一點窗,看到了郁久霏跟她身邊高大的沈西聆。

湛苗沒見過沈西聆,他警惕地看著兩人,說:“郁小姐,你旁邊那人是誰?上次跟著你的,不是這個人。”

知道湛苗警惕,郁久霏趕忙解釋說:“這是我朋友,上次我自己來找你是因為他去跟拍你二伯家了,這次我們想問你點事,所以就一塊來了。”

大概是湛傑的面子夠用,湛苗最終還是相信了郁久霏打開門,讓他們趕緊進屋,繼而非常謹慎地打量了一番院子,確定院子裏沒有其他人才關上門,給兩人倒水。

沈西聆註意到湛苗的動作,有些疑惑:“這位小哥,你很謹慎啊,來的路上就我跟郁小姐還在路上跑,你大可以放心,我們後面沒跟著人。”

聽了沈西聆這話,湛苗笑了聲,把兩碗熱水放在他們面前:“這可說不定,這個村子裏,到處都是村長的人,你們來我這裏一次,我就的風險就大一點,我不小心點,怎麽知道什麽時候他就想殺了我呢?”

關於村長時刻監控存在的事,從知道村長雇傭了一些村外人當保鏢開始,玩家們都知道了,村子沒有會用弩|箭的村民,那些人只能是2村長在勾搭上外頭人的時候專門聘請的,平時保護自己跟貨物,必要時候處理掉一些不聽話的人。

郁久霏照舊借熱水暖手,說:“你放心吧,這幾天村長沒空管村子,宗祠那邊塌了,他在那邊修宗祠呢。”

聽罷,湛苗楞住:“宗祠塌了?”

“對,宗祠塌了,他暫時不會回來,現在村裏的事務由副村長處理,你可以放心。”郁久霏重覆一遍讓湛苗安心。

“呼……沒人跟著你們就好,那這次,你們這麽晚來找我有什麽事?上次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湛苗茫然地問。

郁久霏斟酌了一下用詞:“我們來是想問,你知不知道村子附近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比如說,平時村裏人不會去的,就連村長他們都不會去的,或者不會註意的地方。”

這個描述非常空泛,郁久霏不確定以湛苗的知識水平能不能聽懂。

在郁久霏描述完之後,沈西聆也跟著連比劃帶描述地說了一遍,希望能讓湛苗聽懂。

湛苗看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手勢,緩緩說:“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找什麽地方,但如果說全村平時都不會去的話,應該是附近的亂葬崗。”

“亂葬崗?”郁久霏跟沈西聆異口同聲,兩人說完後猛地對視一眼,他跟樓十一居然都沒發現附近有這樣的地方。

不知道兩人為什麽這麽激動,湛苗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抹了把臉,點頭:“對,這個地方怎麽說呢……說是亂葬崗,其實用法比較多,不過……好像村長上任後,就沒人用過亂葬崗了。”

郁久霏頓時靈光一現:“有亂葬崗是為了有地方放屍體,現在屍體都被重新利用,所以就沒人再去過亂葬崗了。”

而樓十一為了查找方便,是根據村民移動痕跡來確認是否有人經過,偏偏亂葬崗棄用多年,就算依舊再用,來往的痕跡也很少,這麽多年過去,早就沒什麽痕跡了。

湛苗見郁久霏跟沈西聆真的感興趣,就接著說:“我也是聽我奶奶說的,最開始那個亂葬崗就是塊普通的墳地,被人丟的屍體多了,就成了亂葬崗,差不多我奶奶往前數幾十年,亂葬崗又成了……生墳,也叫絕戶墳。”

名字不固定,主要作用是把家裏派不上用場的老人放到一個跑不出來的地方,後輩蓋一座開口的墳給老人,後輩每天或者每兩天送一次飯,送一次就得加一塊磚。

一塊磚一塊磚加到再也送不進去食物,堵上最後一塊磚的時候,老人就會被困死在墳裏。

蓋這種墳的就叫生墳,因為是把活人塞裏面的,不願意做這種事的,就把這種墳叫絕戶墳,覺得幹了這種事遲早絕戶。

不管別人怎麽看,反正在蓋這種墳的人眼裏,生墳實在是個好東西,不僅把家裏吃白飯的給處理了,還不用背上什麽難聽的名聲,簡直一舉兩得。

“所以,那個亂葬崗,原本是用來當生墳地的?”郁久霏小心翼翼得問。

“對,”湛苗點頭,“很多年前了,北頭村什麽情況你們也看到了,覺得生墳不吉利,其實……被送去生墳的意思就是不能進祖墳,所以大部分被送去的,都是奶奶,而爺爺都會在家裏養到老死,最後進祖墳。”

村裏人覺得生墳蓋在亂葬崗裏,更不吉利,慢慢就棄用了。

郁久霏在本子上寫下這些內容,聽得她非常不適:“後來呢?”

剛才湛苗說生墳已經是他奶奶輩往前數幾十年的事情,肯定後來還有其他變化。

湛苗敲著腦袋,艱難回想:“後來就到我奶奶那一輩,那時候大家都有飯吃了,就不再需要蓋生墳,但還是有一些屍體不知道怎麽辦,就丟到亂葬崗那邊,我印象中,奶奶好像說過誰家的媳婦被打死了、浸豬籠了,最後就丟到那邊去,啊對了,還有女孩兒。”

不少地方都有扔女嬰的習俗,郁久霏想起那些新聞,艱難開口:“是把不想要的女嬰丟過去?為了能生兒子?”

“還有塞罐子裏做了法再丟出去的,我奶奶說哪家的小孫女,剛出生就被撕成了五段,分別裝進罐子裏,丟在了亂葬崗五個地方,意思是,後面的女嬰再來,就會被五馬分屍,最好能嚇得女嬰不來投胎。”湛苗說著自己都覺得惡心,幹嘔了好幾下。

小時候聽故事只覺得奶奶在說恐怖故事,哄孩子睡覺的,長大了才知道,奶奶說的其實都是真人真事,每一次想起來,便都覺得令人作嘔又害怕。

郁久霏嘴巴張張合合,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麽,求助地看向沈西聆。

沈西聆聽得也有些不適,不過他好歹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就把話題給續了下去:“那後來是不是村長上任,就沒人丟女嬰了?”

結果湛苗還搖了搖頭:“不是,村長上任之前,大概是我出生前後吧,具體哪一年我也不清楚,村裏真的沒什麽女嬰了,但這時候大家又發現,村裏的男人娶不上媳婦兒了,到我上小學的時候,村裏有的人還到處跑著找老婆,差不多那時候開始,就沒人丟女嬰了。”

每一次來湛苗這問消息,總能聽到許多讓郁久霏三觀碎裂的話,她艱難把自己的三觀拼回來:“我記得,村裏人每家留著一個女兒是為了將來可以給兒子換媳婦兒,所以……他們不丟女嬰,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吧?”

“就是這樣的,他們或許也覺得自己殺的女嬰太多了,就不再去亂葬崗,村裏有女嬰的話就留下來養大,將來可以互相換一下女兒,或者到附近的村子換,亂葬崗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沒人去管的,新任村長……好像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湛苗最後不是很確定地說。

他這麽說是自己沒見村長提起過,不確定是自己躲了好幾年,無法判斷村長這幾年有沒有去亂葬崗查看。

郁久霏就需要他這個消息,立馬記下來:“真的太謝謝你了,你知道這個亂葬大概在什麽地方嗎?我們想去看看,對了,還有祖墳,我也想去看看,那邊或許有其他線索。”

一向願意給消息的湛苗這次忽然沈默了好半晌,在郁久霏看過來後才說:“我不知道你們下一次什麽時候過來,所以我想問,你們是村長請來的節目組吧?專門為了調查村裏人失蹤的事,你們是要幫村長解決這個事情嗎?”

之前湛苗始終沒問,郁久霏還以為他知道這其中有湛傑的手筆,成竹在胸,幹脆就不問了,沒想到是現在才反應過來。

郁久霏轉了下筆:“怎麽說呢,我們確實是為了調查失蹤的原因才被請過來的,但我們聽到這樣的事情,也很難無動於衷,我們知道村裏很多人都該死,可是……你不覺得,如果我們查到了失蹤的真相,那村長他們在做的事,也會暴露出來嗎?”

湛苗聽不懂,他直接搖頭:“我不明白,你也不用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我想你跟我發誓,你不會破壞堂哥的計劃,不,你們都發誓。”

副本裏任何一個誓言都可能被副本boss應誓,盡管湛苗只是出於一個普通村民希望得到的保證,這話還是激起了郁久霏一身雞皮疙瘩。

“我可以發誓,我們不會破壞湛傑的計劃,”郁久霏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我也可以告訴你,湛傑的計劃,沒有人可以破壞,它既然開始了,就會走到底。”

湛苗聽不明白,不過他不用太明白,知道這個計劃可以正常走完就可以了。

之後湛苗給郁久霏描述了祖墳跟亂葬崗的地點,前者的位置很好認,不知道的話可以在白天問問其他人,都會說的,至於後者,那就不確定了。

對此,湛苗很是抱歉:“我知道的地址是聽奶奶說的,其實不算特別確定,因為現在沒人會去,四叔四嬸他們逃命的時候都沒想到可以到那邊去躲一躲,真的沒什麽人知道具體位置了。”

沒辦法,郁久霏只能按照湛苗說的方向親自跑一趟,好在沒有導演跟隨,她可以使用翅膀。

飛了一圈,入目都是雨水跟長得非常潦草的樹木,根本分辨不出來哪裏是亂葬崗。

快天亮的時候郁久霏停在一棵大樹上,跟半空中的樓十一與沈西聆吼:“不行啊,我們這麽找要找到什麽時候?雖然話不好聽,但屍體那麽好的肥料,很容易長出一片新的林子出來,雨這麽大,我們光在天上飛根本無法確認到底哪裏有屍體。”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屍體上長了樹也是好事,不會被常年雨水沖得七零八落,那樣更無法準確找到亂葬崗的位置。

沈西聆跟著看了眼時間,落到郁久霏身邊:“這一時半會兒肯定找不到了,要不你先回去帶著導演去祖墳那邊看看,我跟樓十一繼續找,既然湛苗的奶奶提到這邊,肯定就在這邊,範圍已經縮小很多了。”

總比地毯式搜索整塊地圖強。

郁久霏只能同意:“也行,導演這麽盯著,我也不好一直不在村裏,今天我就先去祖墳,對了,我要是發生意外的話,你們能感知到吧?”

“我能,我留了一部分本體在你手機裏。”樓十一忽然飄過來說。

這時郁久霏想起第一個副本要帶樓十一出來的時候讓他把數據轉移到自己的手機中,有時候她真覺得自己吃過藥後做出的決定都太管用了,靠譜得不行。

郁久霏拍拍自己的內袋:“那就沒問題了,我會努力在村長手下活到你們回來的!”

以郁久霏現在好幾萬的積分來說,根本不用擔心她會出什麽事,只要她不騷。

不知道為什麽,樓十一跟沈西聆目送郁久霏離開,都有種“送兒千裏母擔憂”的憂愁感。

等看不見郁久霏後,沈西聆幽幽問:“她會好好活著的吧?”

樓十一很難回答這個問題:“那邊沒什麽特殊劇情物品的話,活著肯定沒問題……應該吧?”

另一邊的郁久霏沒了手上總是刺撓刺撓的手鏈,還有些不習慣,畢竟樓十一是不規則的晶片體,戴在手上其實非常硌得慌,得虧兩人磨合的副本是末日地圖,不然郁久霏肯定忍不住一天摘八百次。

經過必須戴著的末日地圖後,郁久霏倒是進副本就得有手上那種刺撓的觸感,仿佛有種穩穩的安心。

郁久霏踩著天亮第一縷光回到村子,跟其他玩家慢慢到集合點。

上一個地圖有晚餐集會,結果玩家們都不想去,這次沒有集會了,玩家們反倒自發在早上回來交換消息。

玩家們沒帶回來什麽有用的消息,因為村裏的男人們連夜幹活,都耗在宗祠那邊了,甚至沒人發現副村長不見了,村長帶著人跑上跑下,有人看到他離開了宗祠,卻沒有回村子,而是去了一趟山神廟。

至於村長在山神廟裏做什麽,玩家們沒看出來,感覺他就是進去繞了一圈,然後出來,像是在查看廟裏有沒有收拾妥當。

副村長失蹤的事玩家們都知道,昨天郁久霏也說要想想是否有別的線索,所以眾人在說完後,就看向了郁久霏。

神神鬼鬼的事不能在鏡頭前說,郁久霏試圖用意會的方式讓他們理解。

“昨天我想了下,人就算失蹤了,也肯定會先把人安放在什麽地方,你們想啊,之前很多死者的死亡時間都是祭拜當天,也就是說,在那天之前,人肯定沒死,我就想,會不會這附近有什麽地方,是人不會去的。”郁久霏眼睛都快眨抽筋了。

好在玩家們不算蠢,聽到“人不會去”的地方,瞬間明白,人不去,當然是鬼去。

郁久霏揉著自己的眼皮,接著說:“然後呢,我就想去祖墳看看,如果祖墳沒有,那只能找一下其他的墳地,這種地方村裏人都不太喜歡,肯定不去嘛。”

言下之意是讓玩家們找除了祖墳之外的墳地,不管是村裏自建墳還是亂葬崗,都可以試著找一下。

拿到第一手信息,郁久霏跟玩家們再次互相組隊,看守村民的繼續看守,想去找亂葬崗的找亂葬崗,想去祖墳看看的就去祖墳。

正準備出發呢,導演忽然跑到門口說:“等一下,你們要去祖墳的話,得先跟村長請示。”

郁久霏楞了一下,回頭:“村裏還有這個規矩?”

“我剛想起來的,”導演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防水手機,“沒錯,是有這個規則,原本宗祠也是需要向村長請示的,但因為某些雷公不懂事,現在那成了開放區域,現在還有兩個地方是重要區域不能隨意進出,山神廟跟祖墳,你們想去的話,就一定要跟村長申請。”

這甚至不像在火車站裏進入檔案室,在火車站條件還放寬一點,只要帶上導演跟攝影師就可以了,這裏居然還要先跟村長請示。

有個男玩家脾氣不好,直接懟:“那要是村長不同意,我們就一直不能進去看嗎?我們這還能不能做任務了?”

導演無動於衷:“這就是副本地圖的規則,你們要是解決不了,最終就無法通關,你們是來過副本的,得遵守游戲規則。”

北頭村的雨一直下,下得人情緒壓抑,天氣又冷,村子裏還出現各種讓人難以接受的畜生事,玩家們其實都身心俱疲,現在難得郁久霏想到了一點線索,還加限制,玩家們多少有點情緒。

郁久霏嘆了口氣,從中勸和:“算了,今天我們就先去問問村長,不行的話,再想其他辦法。”

線索是郁久霏找的,既然她都這麽說了,玩家們只能把這口氣給吞回去,沈默地離開集會院子,三三兩兩去做自己的事。

落在最後的郁久霏想了想,還是回去找導演:“晚上沒人拍攝的時候,我們可以偷偷去嗎?”

“這種問題不要問導演,我難道還能給你一個胡來的答案嗎?”導演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說起來,今天你怎麽就自己一個?那倆不怕你半路被人打死?”

“嗯,我懂你的意思了,謝謝。”郁久霏明白過來,沒人拍攝的時候,還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就繼續往前走。

導演跟上:“我問你話呢,你還真打算自己去找村長啊?”

郁久霏微微頷首:“對啊,我也只是僥幸有他們陪著一起過副本,沒有他們,我也得一個人過不是嗎?”

聽到這個回答,導演冷笑一聲:“沒有他們,你都不知道在這個副本裏死幾次了。”

聊天分心,一個不註意已經距離其他玩家很遠了,郁久霏忽然停下腳步:“導演啊,我是不是沒有詳細跟你說過,我前面兩個副本怎麽過關的?”

這麽一說,導演想起來自己聽的都是沈西聆的二次轉述,並不是郁久霏口中說出的第一視角,他頓時有些不安:“我聽沈西聆說過的,你炸掉了樓十一的醫院實驗室,還炸掉了沈西聆的喪屍基地,嘖嘖嘖,要不是難度等級低,你還不能活著到我這副本。”

“那他們有沒有告訴你,我會這麽做,其實是我的病友教的呢?”郁久霏露出八顆牙齒微笑,看起來就像個資深的精神病。

“……草。”導演思維有一瞬間的卡頓,他嘗試分析郁久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郁久霏走過去拍拍導演的肩:“別想了,我說的就是字面意思,以後我介紹我的病友給你認識啊,他們說話可有趣了,沒有他們,我肯定無法通過他倆的副本。”

看著郁久霏臉上很開心的表情,導演有點不適,但他難以描述這種不適的感覺。

見導演不嗶嗶了,郁久霏轉身跑起來,追上其他玩家,跟著去宗祠附近找村長,今天比較幸運,他們到的時候村長剛好在,在為明天提前過來準備的人家搭棚子。

郁久霏帶著兩個高大的男玩家走到村長面前,努力微笑:“村長好啊,吃了沒?”

村長並不想跟低賤的女人說話,直接看向郁久霏身後的一個男玩家:“請問有什麽事嗎?可以直接跟我說的,不用讓女人來。”

男玩家臉扭曲了一瞬,直接說:“我們聽郁小姐的。”

沒辦法,村長只能放一點餘光到郁久霏身上,眼裏的厭煩跟不耐都溢出來了:“什麽事?”

“哦,是這樣的,經過我們兩天的努力調查,我們覺得問題可能出在祖墳上,村子不寧,必定是有人影響了祖墳的風水,對於這個人,村長您有什麽頭緒嗎?”郁久霏真誠又溫柔地發問。

【此章完】

樓十一:郁久霏你現在罵人可真高級啊:)

郁久霏:一般一般,還有進步的空間O(∩_∩)O

謝謝觀看,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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